秋衣的伙伴

墨染宫 八

二宫和也因中将大野故事方忌。打乱原定计划,被迫将本应近期举行的元服礼推后。
方忌之人仍梳角发,倒也毫不在乎。现懒散着偷躲进紫宸殿与莫定宫润下棋。
二宫持那智黑棋石轻落,象牙镶榧木香气四合,带出平湖涟漪。身上浓紫忍冬唐卷草纹文穀杂袍松松垮垮,愈显消瘦。细长凤眼血丝遍布。
“nino你穿这个热……”
润假意咳了掩过后半句,暗叹话题难合时宜,随手从桑雕六菱麻叶棋筒摸到蛤棋石往中腹关。
二宫自顾斜下小尖,又斟酌问道:
“最近你和樱井翔关系怎么样,有见面吗?”
“我们依旧老样子啊,我在宫里也没办法黏他。”
润尖顶,满意点头。“那你呢?墨染宫对你勤谨得我都羡慕。”
却惊见二宫迅速提子立二拆三。
“……”
二宫和也把玩烧金银箔松竹蝙蝠皆雕五根骨扇,面向鹭足顶宝珠根古志形台悬镜,调整表情。
“润,是雅纪伙同樱井翔设计大野……墨染宫邸有我的人。”
“哇,这什么?控制欲、人间不信、相爱相杀?好可怕!给恋人安插卧底很流行吗?”润扬眉便嚷。
“别胡闹!”二宫瞪他。
“你知道我一切都为了你。”
听罢润摆正姿势严肃起来,观察二宫脸色。
“nino,我打算放弃。这样你无需再步步为营提心吊胆,我想出宫创设宫家,和翔携手百年。”
“尽说些傻话。你朝食挑捡没用够,要饮冰水么?”
莫定宫润皱眉头,烦躁地搅乱棋局。
“别拿我当小孩!墨染宫邸就是镂空筛,你能放人我当然也可以。大野怎么死了我告诉你,我杀的!”
二宫震惊。他细细端详润,俨然忽觉外甥陌生。
“我赶你抵达之前亲自去福原灭口,没留任何隐患。聪明如你亦未曾查出我不是吗?翔心太软,剩个烂摊子我得帮他收拾干净。”
“所以呢?”二宫啪地将蝙蝠扇拍上地板,紫檀木扇骨断作两截。
“所以呢?你就枉顾全家人死活?好歹念念你母亲常醐女御!”
润疯狂大笑,声嘶力竭弯着腰:
“舅舅,你看你……说什么为我,你为二宫家为你自己罢了。我不过是枚棋子被你利用!还有翔,甚至我哥哥墨染宫……你表面重情义,其实冷漠自私至极!”
二宫气结,张嘴却丧失声音。他扬起手又颤抖放下,转身摔帘离去。
留润歪在畳前,虎脸连棋盘带棋筒统统挥翻。

折枝沙棠桧木编顶网代半蔀车驶回二条。
二宫只打开物见窗发呆。心里难受,两耳嗡嗡作响。
“好吃!nino你快试试椿饼。”
“你表面重情义,其实冷漠自私至极!”
“墨都冻住啦润最讨厌写字。”
“我杀的!”
“nino我们偷偷到岚山玩吧他们绝对不会发现。”
“nino,我打算放弃。”
“我的错别罚nino!”
“nino……”
二宫和也用力闭紧眼睛。
“转去中御门墨染宫邸,与父亲讲我今天晚归。”

墨染宫雅纪戴立乌帽子,叶色笹立涌浮线绫狩衣瑠黄七宝指贯,额角微微冒汗。他拖扯二宫疾经透渡殿。
“nino快称赞我!你猜养了什么?”
二宫顺由他拉进泉殿倚上高栏。水无月蛙叫蝉鸣,荷花正盛。清风吹皱池面,凉爽韵致。
一双日本鹤交颈起舞。红顶相衔,雪翅舒张。姿态优雅翩跹,极致温柔。
“雅纪,你能不能停手……”二宫自语般长叹。
雅纪仿佛并无听到,专注指给二宫:“雄鹤稍高些——左侧那只。”
二宫和也整肃深拜,垂首三呼吸掩盖表情。
“求你。”
“长兄才顺位。”雅纪后退偏身避礼。
“nino这个请求难道不过分吗?”杏眼氤氲水汽,迷蒙透亮。
“莫定宫润是你的命根,可你有没有哪怕半刻替我考虑?我排第几?再用尽全力对你好,你仍心如铁石……nino你说究竟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?”二宫嗓音尖细起来。
“我和大野打小情谊!你设计他我硬装没事未问你半句……”
二宫把脸埋入袖中,断断续续几近崩溃。高栏支撑着他全部体重。
“润这样你也这样……有恃无恐……我做得媚眼抛与瞎子看……我难过……雅纪,我会难过啊……”
墨染宫雅纪近前抱紧二宫,感受他无助又悲伤。
“对不起。”雅纪低头亲吻二宫角发顶,怜惜而坚定。
“别怕,都会好的。”

鸣唳锐响。两鹤踏水比翼双飞,在池面勾划下读点,似乎终结了永祚八年暗流汹涌的夏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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